第8章 “怎麽變得這麽愛哭”

勃然大怒的鬼王甩手離開了大殿，再也不願聽雲躍說一個字。

建議無果後雲躍只能失望地離開。

夜跡森重新回到寢殿裏，他出去時候看到的楚杭是什麽樣子，現在回來時看到的還是什麽樣子。

他蹲坐在原地一動不動，臉上沒有什麽表情，一雙眼睛像被凝固住似的，沒有一點神采。

“你總坐在那裏做什麽？”夜跡森蹙著眉出聲。

楚杭被突如其來的質問嚇了一跳，擡眸倉皇地看向夜跡森，然後緊忙從地上起來。

夜跡森看不懂如今的楚杭，或者說，他不理解一個瘋了傻了的人的情緒規律，輕易就能夠滿足，也輕易就陷入悲傷，有時候無所畏懼地靠近自己，有時候又膽小怯弱地不敢直視。

剛剛被雲躍激怒，夜跡森此時的臉色並不好看，瘋傻的楚杭也是懂得察言觀色的，夜跡森是他最在乎的人，他只想他能夠開心。

帶著惴惴不安的心情，楚杭慢慢地走向夜跡森，鼓起勇氣擡手碰了碰夜跡森擰起的眉心。

他口齒不清道：“不、要、生、氣……”

夜跡森被他慢吞吞的姿態磨得沒有了脾氣，楚杭從前做事就慢半拍，急性子的鬼王那時就認為這也是他的可愛之處。

夜跡森一把握住楚杭纖細的手腕，眉心終於舒展了些，一貫冷峻的臉上，浮現一絲淺淺的笑意：“我問你總坐在那裏做什麽，你還沒回答我……”

楚杭輕眨著眼睛，纖長的睫毛顫動起來，霧氣迅速籠罩了他那清澈的眼神，又是一副欲哭又不敢徹底哭出來的表情。

夜跡森有點頭疼，無奈地捧起他的臉親了親表示安撫：“好了好了，別老是哭，我正心煩著。”

這招百試百靈，楚杭立即收斂起自己的情緒，眉眼間溢起幾分笑意。

七日後，古堡裏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宴會，為了歡祝夜跡森蘇醒，是長老們不久前挑選的一個良辰吉日。

常年被夜霧籠罩的古堡突然間熱鬧起來，還多了一些喜氣，楚杭迷茫地看著族裏上下忙進忙出，連夜跡森也沒有辦法閑下來，因為借此機會前來結交的人物數不勝數。

夜跡森即便是位高權重，表面功夫也要適當做一做。

有兩個仆人進來寢殿打掃衛生時，其中一個仆人不經意間在楚杭面前提起：“今晚巫族的祈落少爺肯定也會過來，不知道他和主君大人的婚約還做不做數……”

另一個仆人做了個噤聲的動作，提醒她：“小聲點，別給楚先生聽見了，免得給主君添麻煩。”

那仆人壓低了音量，看了楚杭一眼道：“他……這個樣子應該不懂我們在說什麽吧……”

她們繼續竊竊私語：“如果主君大人和祈落少爺聯手，我們血族今後在外頭可以橫著走了。”

“是啊是啊，主君心裏其實清楚得很，找個人類只會拖累自己，玩玩還是可以的！”

關於夜跡森的所有事，楚杭總在費力地理解著，他可能聽懂只言片語，不然也不會在不知不覺間淚流滿面。

夜跡森忙完過來找他的時候，看到哭成淚人的楚杭，湊到身前凝眸地望著他，眼神無奈唇角卻含笑地問道：“又受什麽委屈了？”

剛剛忙得不可開交的鬼王大人深深嘆了口氣，手上的動作卻是溫柔地幫楚杭擦拭眼淚，仿佛在自言自語:“怎麽變得這麽愛哭？”

楚杭沒有能力回答他，一頭紮進夜跡森的懷裏，看起來實在是委屈至極。

這舉動對夜跡森來說像是在撒嬌似的，並且十分受用。

再次開口的語氣不自覺地軟了下來：“那要怎麽樣才不哭？今晚請了一個人類廚子，讓他現在就給你煮愛吃的？”

楚杭埋在他的懷裏，把頭搖得好像撥浪鼓似的。

夜跡森失笑：“不餓啊？那出去花園逛逛麽？”

楚杭還在抽泣，並且堅持搖了搖頭。

夜跡森自然地擡手順了順他的後背，像哄小孩兒似的：“那你要什麽，你說出來我都答應你。”

聞言，楚杭慢慢地從他的胸口起來，臉龐濕漉漉一片，夜跡森又得去幫他擦拭。

楚杭張了張口，但沒辦法表達自己的心聲，他因為心急而脹紅了臉，剛擦幹凈的小臉又斷斷續續布上濕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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